2月底的时候有消息称,谷歌云将收购总部位于硅谷、在以色列也开展业务的小型云端数据迁移公司Alooma。与去年收购云基础设施迁移公司Velostrata的条件类似,Alooma的新客户只能迁移数据至谷歌云平台,不能再接触亚马逊AWS或微软Azure。
谷歌云CEO库里安也明确表示要加码投入云计算了。
当前可以看出,谷歌云挑战的亚马逊与微软的火药味很浓,眼看着亚马逊与微软的云业务风生水起,谷歌在云业务上焦虑了。
2006年8月,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就首次提出云计算概念,但今天这个的战场成为了亚马逊与微软两大巨头的战争。
在最新财报中,Google 没有对外披露云业务的营收数据,称价值 100 万美元的云业务合同比去年翻了一番。但是业内人士都清楚,谷歌不愿披露云业务的数据,是因为它拿不出手。
目前云服务业务排名上,谷歌屈居第五,根据Synergy Research数据,2018年的第三季度,谷歌云仍然落后于 AWS、微软,甚至落后于IBM。根据Canalys的给出的数据,谷歌只占据了云计算市场的8%份额,微软的一半,亚马逊的四分之一。
根据研究机构IDC公布的2018年数据,在公有云市场,谷歌甚至被阿里云超过。而IBM在收购 Red Hat之后,成为多重云和混合云市场的领导者,IBM都有与谷歌拉开差距的可能。
后知后觉的谷歌已经醒过来,一个信号是,谷歌资本支出的增速加快。其财报显示,该公司在整个2018年的资本支出增长了102%,高达251.4亿美元,创下了四年以来的最高增速,这些资本支出主要用在了投资技术基础设施上,包括数据中心和设备,而数据中心的扩展的主要目的是发展其云计算业务。
谷歌CEO皮查伊表示,关于谷歌云,我们在全球已经有超过5000位签下多年合约的大企业客户,这是我们需要专注的业务。并且发表博客称,Google 将在 2019年投入130 亿美元,在遍布全美的 14 个州投建数据中心。从这里我们看到谷歌开始将云业务提到了空前的战略高度,要准备打一场硬仗了。
对云业务的忽视,给了微软亚马逊时间窗口
谷歌虽然最早提出了云计算概念,但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犹豫不决,错失先机,而亚马逊2006年就已经开始布局,微软在2010年2月推出了Windows Azure平台,而谷歌直到2013年底才发布了谷歌计算引擎——谷歌云计算的核心组件。
但2013年布局云服务其实也不算晚,但关键谷歌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依赖广告业务赚钱来的太容易,形成了路径依赖,谷歌并未向亚马逊与通过组织架构的调整将云业务提到战略核心地位,而相反的是,微软与亚马逊很早都开始这么做了。
也就是说,谷歌对云业务的重视程度不够,给了微软与亚马逊很长的时间窗口去布局。
我们知道,过去微软是围绕着Windows系统服务与个人计算机用户转,而微软的做法是削弱它在个人计算机、智能手机层面的消费级基因与业务,调整组织架构调整——而当时微软的组织架构,它的业务分为五块,五块业务就像五个小公司,各自有各自的销售、营销与财务部门,互相割裂。
它当时这场组织架构调整,其实就是将云服务与AI、生产力与企业服务的地位拔高,并形成内部的协作系统。
微软利用了它在全球企业界IT系统强有力的主导权与基础设施以及大数据优势,将其及时转化为云服务业务。将Windows和Office工具软件等产品的个人和企业用户转化为自身在云服务市场的用户。
这与亚马逊当年的做法何其相似,早在2000年前后,亚马逊要所有团队都必须以标准化的、系统化的方式相互协作,一切围绕着AWS来运转,这一方面是打破了部门之间的割裂,一方面是将云服务放到战略重心地位。
从后来来看,Azure成为微软云服务中的明星产品,一直保持着90%的季度增速。2018财年第一季度微软云服务营收达到200亿美元,首次超过总收入的20%,其中,Azure云服务收入增速为93%,首次超过Windows,微软的2018年第四财季数据,微软商业云收入增长53%至69亿美元,占整体营收的22%。
目前微软Azure已成为全球第二大公有云服务商,形成从IaaS到PaaS到SaaS一套完整的云生态体系。微软打破了自身的旧有路径依赖,在云服务与AI的双驱动下,面向企业级服务与物联网等产业领域扎根已深,建立了自身的壁垒与护城河。
但谷歌后来也进行了组织架构调整,但它却并未将云服务市场提到核心地位,它依然依赖搜索业务的广告来盈利。
成功是源于技术,云计算的掉队或与沉迷技术相关
另一方面我们知道,谷歌拥有世界上最前沿的研究实验室,一直在开发决定未来的技术,技术是融在谷歌的基因里面,所以我们看到谷歌把人工智能作为云服务的特色。
据谷歌前员工说,包括销售人员在内的非软件工程师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二等公民。
而在这样一种文化氛围里面,对注重针对为客户提供服务并快速响应他们的要求的云服务领域来说,产生了一种文化上的冲突。
据谷歌内部员工曾经表示,谷歌兜售的是自己的技术,销售的是它认为客户需要的东西而不是客户认为他们自己需要的东西。
而直到Diane Greene接手谷歌云后才有所起色。因为Diane Greene在职期间重新打造了谷歌云的业务架构,组建销售和客服团队,创建了与大企业合作的联盟计划。据谷歌内部员工表示,谷歌云CEO Greene离职的一个原因就是谷歌与客户的脱节。
因此,根据洛佩兹研究公司的Maribel Lopez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当黛安·格林开始领导谷歌云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成为云计算领域的第二大供应商。但是,微软现在是大多数企业客户的第二大供应商。”
而亚马逊AWS的做法就不一样,亚马逊是以客户为先,技术在其中是服务客户的工具。
亚马逊的AWS的起源是在于电商业务在增速放缓的时候,开始思考如何突破天花板,于是开始将其平台基础设施开放,让更多非商品销售企业也可以利用亚马逊的技术来展开自己的业务,这就是亚马逊云服务。
从它的出发点来看,它选择是客户为先的策略,做的是底层资源服务,它提供最广泛的第三方工具,向企业销售按需工具包,也免去了涉及到系统集成商的昂贵的部署交易,AWS打造了一个解决方案与SI合作伙伴网络,让他们在平台上构建和运行服务。
此外,它还拥有一系列网络、移动应用程序服务、信息沟通和商业生产力工具以及物联网平台、游戏开发产品和桌面及应用程序流服务。这使得亚马逊的云服务机构数量快速发展,涵盖多数行业,包括能源、零售、教育、制造、金融、文娱、医疗等。
亚马逊同时不断布局新硬件,Kindle、FireTV、Echo系列设备等爆款的诞生,都和AWS这个基础架构脱不开关系,第三方为亚马逊虚拟助手Alexa共享了大量新技能与IOT开发者工具,并带来了流量,这本质上是形成了软硬件的生态系统,推动更多的IOT设备商使用亚马逊的云服务,推动其云服务成本降低、规模扩大。
本质上,谷歌在云计算市场更多是一家技术提供商,行业的拓展主要依赖垂直行业的合作伙伴。但是对于亚马逊与微软来说,在云计算市场是服务提供商,技术是实现服务的工具。很显然,微软与亚马逊的市场定位更契合市场的需求,因为大部分公司用云服务都是存储数据等,而不是人工智能。
有业内人士一针见血指出,谷歌云平台将工程资源集中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上,为其他公司提供支持谷歌搜索和其他服务的工具。但云计算领域的重心是在工作负载方面,大部分公司用云服务都是存储数据,托管网站。
也与其公司基因与行事理念相关
当然在云服务的理解上不同或许也与基因相关,从平台基因上来看,电商巨头具有做云服务的天然优势,这从亚马逊与国内的阿里都可以知道,因为电商平台需要经常面临负荷峰值的情况。
从国内的双十一到国外的黑色星期五,短时间内积累的消费需求与流量会在一天之内得到尽情释放,这会倒逼电商平台进行服务器升级,这让过去以电商为主业的亚马逊更早认识到了云服务在数据存储上的潜力与重要性。
微软的服务器所承载的负荷峰值或许不如电商网站,但需要保障绝对的稳定性,拥有了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
谷歌云人工智能很好,谷歌也一向有着通过技术改变世界的内驱力,但极客文化也阻碍了它的生意思维。因此,Google似乎并不能理解企业客户的差异性的要求,在满足不同企业的期望值上做的并不好。
比如有开发者说到,谷歌GCP上很多功能页面讲解透着浓浓的Geek范儿,对一般用户很不友好,出错了或比较复杂的功能,没有什么浅显易懂的解释,或扔一堆代码给你。但如果基于亚马逊AWS的服务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直接拨客户热线就可以快速解决了。在云服务这里,通过搜索解决问题的方式远没有客服来的方便与直接。
在亚马逊AWS、微软Azure、谷歌GCP三家各项服务里,Azure最贵,Google最便宜。有业内人士认为,谷歌云服务之所以便宜,是因为因为它在功能上没有AWS那样丰富,又缺乏微软那种黏住企业用户的资本,只好用低价这种最暴力的招数来吸引顾客。
另一方面,谷歌的基因是作为一家搜索公司,不作恶是其标榜的原则,这种理念是值得推崇的,不过这对它在云服务布局上造成了困扰。
此前曾经有消息指出,由于不作恶原则与内部部分员工以及外部人士的反对,谷歌退出了高达100亿美元的军用云计算合同 Maven项目的竞标,促使谷歌对人工智能系统的使用有了更加严格的限制,也限制了谷歌云计算部门原本的潜在的客户基础。
而该项目能为谷歌带来丰厚的利润,也是谷歌打通政府业务的重要一环。而从整个全球环境来看,2016年后许多国家在金融、政务等传统行业纷纷上云,而谷歌的政治正确其实是限制了政务云的潜力空间。
对于谷歌来说,一边要恪守“政治正确”,一边要与狼性无比的亚马逊竞争,难度可想而知。
谷歌云缺乏讲故事的能力
谷歌过去主要关注点放在数字原生一代上,它能够抓住互联网客户群体,让它们接受谷歌的云服务。但同时谷歌对于庞大的传统的企业客户的需求关注不足,它们对云业务的需求都是持续性的刚需,这些传统企业领域的客户许多被亚马逊与微软收割了。
因此,用于核心基础设施的大笔资金仍在流向亚马逊AWS和微软Azure。
谷歌云也欠缺讲故事的能力,它没有告诉外界,谷歌云好在哪,但事实上,谷歌云也有它的优势,比如说,更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更便宜的成本,更灵活的计算选项与更强的技术。不管实现AI营销自动化,还是帮助用户拓宽立体销售渠道,实现产业互联、资源共享,谷歌云均有优势在。
比如说,谷歌推出的人工智能应用编码库 Tensorflow 在国内的研究者、软件开发者群体中越来越受欢迎,虽然该编码库与其他云服务兼容,但它与谷歌的云计算进行协作效率最高。但谷歌当前并不擅长讲好云计算领域的故事。
而微软亚马逊则向外界相对清晰的展示了其服务给企业带来的成果,展示如何带动收入增长,并且把技术功能打包成套件出售。于是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谷歌的营收基本还是来自于广告,但亚马逊微软主攻的云业务市场,正在为它们带来不可估量的价值。
但当前谷歌云正在把目标对准向传统企业客户,扩展谷歌Cloud的销售团队,并培训他们以零售、制造、汽车、金融等传统行业为目标。但要说服更传统的电信、零售、医疗保健和金融企业通过互联网使用谷歌云服务,而不选择亚马逊与微软,难度太大。
谷歌在数据中心的布局上远远落后与亚马逊与微软,它目前的布局只在少数国家,这意味着它未来发力的话,还有很大的增量空间。
而受基因所限的老巨头的转型并非不可能,擅长做C端的不一定不擅长做B端,而是要懂得顺势而为,基于未来趋势能敏锐的察觉到在与自身基因相契合的潜力领域深挖出增量空间,微软的转型就是一个成功案例。
Gartner预计,云基础设施市场的规模将从2018年的310亿美元增长到明年的395亿美元。从今天来看,云服务市场,依然是微软与亚马逊的巷战,谷歌云要改变市场格局,首先要改变自己做云服务的思路与方式。
当前全球来看,云服务市场竞争激烈程度正在超过以往,中美互联网巨头均将云服务市场提到空前的战略高度,各大巨头都在全力押注,红利窗口期已经消失了。
而谷歌当前的差异化市场竞争优势尚未形成,要抢占的传统客户市场正在对亚马逊等云服务产生强烈依赖性——云服务市场也有可能形成强者愈强的市场格局。
从当前的时间点来看,谷歌云要抢占市场的难度远胜以往,留给谷歌云的时间不多了。(王新喜)